山水林田湖草是一個生命共同體。人的命脈在田,田的命脈在水,水的命脈在山,山的命脈在土,土的命脈在樹和草。怎樣做好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體生態保護修復?當前面臨哪些問題和困難?下一步工作有哪些建議和設想?在日前由中國生態文明研究與促進會舉辦的首屆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體生態保護修復(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高層研討會上,與會專家、學者和相關部委人員提出了問題,拿出了解決方案。
各要素之間的聯系不可分割
山水林田湖草各要素生態過程相互影響、相互制約,是不可分割的整體。與會專家一致認為,要將山水林田湖草作為一個完整的陸域生態系統,實施整體保護修復,實現生態功能的整體提升。
生態環境部環境規劃院農村部主任王波說:“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體從本質上深刻地揭示了人與自然生命過程之根本,是不同自然生態系統間能量流動、物質循環和信息傳遞的有機整體,是人類緊緊依存、生物多樣性豐富、區域尺度更大的生命有機體。”
“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體核心要義是從過去的單一要素保護修復轉變為以多要素構成的生態系統服務功能提升為導向的保護修復,具有整體性、系統性和功能性特征。”中國環境科學研究院生態文明中心主任張惠遠說,“山水林田湖草各生態要素之間是一個普遍聯系的生命共同體,不能實施分割式管理。森林、水、礦藏、生物等多種自然資源互為依托、互為基礎,不能獨立存在。管理生態系統須從全局視角出發,根據相關要素功能聯系及空間影響范圍,尋求系統性解決方案,而不僅是對生態要素分別采取單一治理對策。”
生態環境部華南環境科學研究所副所長李開明認為,建立一套長效的工程實施的保障措施和機制非常重要。生態保護和修復工程涉及到左右岸、上下游,是一個非常復雜的系統。水體保護與生態保護必須把整個流域看成一個整體、一個系統,謀劃布局生態保護和修復工程。在實施生態保護體制機制的基礎上,依據當前我國生態保護建設和生態保護體制改革的總體要求,從組織領導、干部績效考核、資金的籌措與投入,以及營運的管理、基礎設施的建設,到監測預警、信息化管理,到公眾參與和監督,提出生態保護體制機制的創新。
張惠遠也認為,實施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工程須打破行政區劃、部門管理、行業管理和生態要素界限,統籌考慮各要素保護需求,推進生態系統整體保護、系統修復、綜合治理。建立與“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體”理念相適應的體制機制,打破條塊化管理體制,破除制度瓶頸,為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工程順利實施提供保障。
王波則建議,當前區域、部門之間聯防聯控和協同共建機制有待加強。在這方面,美國黃石公園經驗值得借鑒。黃石公園在建立之初,也存在人為劃分的邊界不符合生態學規律的問題,以及原先屬于分散管理,資源保護與森林管理目標沖突等問題。解決方法就是成立了大黃石協調委員會(簡稱“GYCC”)來統一管理這一區域生態系統。委員會成員由國家公園管理局、國家森林局、野生動物局和土地管理局組成。統籌協調大黃石生態系統的分析評估、決策機制、項目實施等事項。并根據保護重點設置分項專業委員會。因此,當前要構建跨部門的協調機制,建立信息和數據的共享機制和平臺,加強協調和反饋。
發揮自然修復作用,減少人為干預
“有的地方進行黑臭河治理,本來停止排污就能夠依靠河流自凈功能恢復生態,但很多地方非要進行河床硬化等工程措施,破壞河流生態功能。”有專家表示,當前,在生態修復方面,很多地方出現過于強調人為干預措施的現象,甚至一些地方“為上工程而上工程”。
與會專家提出,在水生態修復方面,要以保護、建設良好的生物生存環境與自然景觀為前提,采用生態護岸、自然彎曲河道等修復技術,而不是單純的污染治理和水泥硬化河道。王波也對當前河道硬化、白化、渠化現象突出、存在裁彎取直的現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說,當前,一些天然河道系統被硬化成為混凝土河道和排水渠系統,河道無法發揮水流的調蓄和對地下水的補給功能,水駁岸的生態型和親水性幾乎喪失。目前一些比較好的解決方法是進行河道整治工程,具體內容是將筆直混凝土排水渠恢復為彎曲、自然式河流。同時,使用土壤生態工法技術,充分利用植物和自然材料,增加生物多樣性。此外,河道改造還可以融入雨水管理設計,科學利用雨水資源,促進良性水循環。
河道整治“擬自然”修復理念值得推薦。這是由德國的Seifert于1938年提出的。應用這一理念開展的索姆河道修復段結合蜿蜒河體的滯洪設計,在非洪澇時間提供兒童親水游樂區、沙灘區;在洪澇期間提供完善的滯洪空間,提升城市濱河空間的自然屬性。王波強調,河道整治技術要堅持自然恢復為主,與必要的人工修復相結合。
西北農林科技大學校長助理霍學喜也認為,當前一些地方忽略了生態修復的功能性,存在盲目布局工程上項目的現象,導致部分地區生態修復效果比較差。比如,采用GIS(地理信息系統)技術對黃土高原地區地塊監測,發現有的地塊不具備退耕還林還草條件,以至于植被的存活率、保有率較低。此外,在很多南方地區,只需要封山凈化就可以實現生態修復,而不需要進行過多人工干預,特別是實施人工工程。
霍學喜說,生態系統是具有自凈化屬性和特征的系統,具有自適應、自修復性。人工干預如果超越了這個閾值和邊界,生態系統的凈化功能就會走偏。因此,治理理念與思路、規劃和推進的技術路線不能違背自然規律,不能忽視生態保護修復的系統性、整體性、功能性。要按照山水林田湖草生命共同體的邏輯和思維,創新理念。
張惠遠也表示,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的核心是修復“人與自然的關系”,在選擇路徑上要最大限度采用近自然方法和生態化技術。建立以生態功能提升為目的的生態保護修復模式,對生態功能重要和脆弱地區進行保護保育和修復治理,以自然恢復為主,人工治理措施為輔,構建人與自然和諧格局。
科學規劃,提高效益,增強科學性
與會專家和代表認為,當前在一些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修復工程和理念方面,還缺乏一些科學論證和科學合理的規劃。
國家林業和草原局生態保護修復司副司長吳秀麗舉例說,商品林、公益林“兩類林”政策,為國家提高森林覆蓋率、增加森林蓄積量等做出了重要貢獻。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形勢的發展,出現了很多弊端。比如,當時劃定“兩類林”時間比較急,很多地方劃定時沒有到山頭地塊去勘察。結果出現兩種情況,一是多劃,二是劃定不科學。比如,偏山遠山屬于生態脆弱地區。因為采伐是從近到遠的,只有“山帽子”還有一些粗的、大的樹可以賣錢,當時一些地方就把這些“山帽子”林地劃為了商品林,而這些林地被砍伐后幾百年都恢復不了。相反,一些河套子、平原種的密密匝匝的人工林,應該屬于經營類,應該間伐卻劃為了生態公益林。因此,一些林區的劃定缺乏科學性。
與會專家和學者認為,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修復在完善政策、規劃制定、科學認證和創新管理上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霍學喜認為,當前生態修復的管理效益方面還缺乏科學論證。他舉例說,2000-2015年,云南、廣東、廣西等南部10個省區數據和計算結果顯示,15年間,森林覆蓋率提升幅度較小。陜西省2000-2010年的數據測算顯示,生態價值增加值有33億元,但同期國家投資的補償資金超過200億元。轉換率達15%左右,效率較低。
對此,他認為,當前普遍存在以下問題:一是論證不充實,項目規劃不合理。主要是忽略了區域自然環境之間的差異性。二是監督管理機制不完善。體制設計上忽視了生態修復工程管理治理一體化。導致在管理過程中,沒有形成縱向貫通、橫向融合的一體化治理結構和治理體系。
在加強規劃方面,張惠遠建議,當前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以試點為主,缺乏規劃,存在空間布局不匹配、目標定位不準確、考核監督不到位等問題。因此,亟待組織編制全國及區域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總體規劃,明確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的空間布局、類型組成、責任體系,分區分類明確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的目標定位、任務要求,合理確定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的進度安排、分期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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