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2 美國圣誕樹回收通知、廢棄樹木破碎場景

　　圖3 美國、德國綠化帶土壤表面狀況

　　圖4 北京市區綠化帶、樹坑土壤表面狀況

　　圖5 城區樹坑覆蓋景象

　　圖6 北京市區環衛工人清理樹葉景象

　　4月28日，習近平總書記在2019年中國北京世界園藝博覽會開幕式上發表了題為《共謀綠色生活，共建美麗家園》的講話，傳遞了“生態興則文明興，生態衰則文明衰”的綠色發展理念。2019年環境日口號是“藍天保衛戰，我是行動者”，主題聚焦大氣污染防治，共同建設清潔美麗世界。其中，裸露土控制和管理對改善大氣環境質量有著重要作用，建議在藍天保衛戰中，發揮全民參與作用，加強裸露土覆蓋和精細化管理。

　　裸露土管理對改善大氣環境質量的作用

　　空氣污染來自工業排放、燃煤燃氣、機動車排放、建筑塵、揚塵等多個污染源。人們對空氣污染采取了一系列積極的應對措施，如限制排放、車輛限行、暫停生產、灑水、人工降雨等，取得很大成效。但在采取措施治理大氣污染的時候，人們經常忽略一個有百益而無一害的重要治理措施，那就是裸露土管理。

　　裸露土對空氣環境質量的影響

　　城市裸露土地是位于城市規劃區范圍內，沒有植被覆蓋或硬化處理、影響城市景觀效果、易起塵露土的土地。大量研究表明，土壤揚塵是空氣顆粒物的重要來源。（圖1）空氣中的顆粒物是污染物的載體，裸露土壤產生的顆粒物在風力作用下容易被夾帶進入大氣，造成空氣污染。同時，移動到路面及其他場所的土壤塵粒，在機動車行駛、人類活動和其他因素擾動下，也會再次被揚起和移動，導致大氣污染。資料表明，揚塵占了空中塵粒的絕大部分，占北京春季的總降塵量的38.5%；由風蝕所產生土壤塵粒占每月降塵量的26.9%~50.2%。

　　進行裸露土管理的重要作用

　　實行裸露土覆蓋管理，可以防止土壤塵粒進入空氣中，既保護土壤也捍衛了藍天，是保護環境的基本舉措之一。

　　1.有效防止大氣污染。盡可能多的覆蓋和減少土壤裸露，能夠有效防止土壤塵粒進入大氣，減少揚塵對PM10和PM2.5的貢獻。同時，實行裸露土覆蓋后，由雨水沖刷降落到地面的大氣顆粒物通過覆蓋層進入土壤，起到收納降塵的作用，可避免二次揚塵。

　　2.保護土壤有機質。土壤有機質是土壤肥力的基礎，密度越小、粒徑越細的土壤顆粒所含有機質含量越高，越容易被風和各種擾動揚起和移動。土壤顆粒以揚塵形式進入大氣，會造成土壤有機質的損失，導致土壤貧瘠化。進行裸露土覆蓋，減少土壤揚塵，可以有效保存土壤中有機質。

　　3.涵養土壤生態。裸露土覆蓋，可以減少土壤侵蝕，減緩土壤水分蒸發，還可調節土壤溫度，保持土壤養分，起到涵養土壤生態的作用。

　　4.美化生活環境。裸露土覆蓋可使區域環境整潔美觀、溫馨有序，有助于提高生活質量，同時反映出區域公民的精神面貌和文明素養。

　　國內外裸露土管理進展情況

　　國外裸露土管理的主要措施

　　1.積極擴大綠地面積。經歷過20世紀50年代的倫敦煙霧事件后，英國制定了一系列的政策和措施防治大氣污染，其中，擴大綠地面積減小土壤裸露成為倫敦市最主要的大氣污染防治措施之一。雖然倫敦市人口稠密，但人均綠地面積仍能達到24平方米。

　　2.以秸稈還田作為保持土壤肥力、防治空氣污染重要措施。秸稈還田是全球有機農業的重要環節，對保持土壤肥力具有積極作用。歐美、日本等地秸稈還田率高達90%，除了將處理后的有機物覆蓋在耕地、菜地、果園等種植地，連居民住宅院落里和盆栽花卉等，都會采取“從土壤中帶走的物質歸還給土壤”的辦法，將粉碎后的木屑、秸稈、生草、采集花粉后的花蕾等各種有機物覆蓋在土壤表面。近30年來，每年圣誕節后，美國公園管理局、環保局以及綠源再生清潔公司等部門都會回收廢棄圣誕樹，并用機器切成碎片，交給附近的公園管理局或者城市綠化部門，作為樹木的有機覆蓋物或用于堆肥。這些措施有助于保持土壤肥力、水分，同時也防止了揚塵。

　　3.加強對非耕地區裸露土的整治。在美國、德國等發達國家，對裸露土管理制定了相應規定并采取措施。除了用植樹、綠化來減少裸露土外，綠化帶和樹坑中裸露土均用木塊覆蓋（圖3，A1）。在地下室窗外地面裸露土也被木塊覆蓋，塵粒不易從窗戶進入室內（圖3，A2）。對于風沙干旱等不適宜草木生長地帶的土壤表面及樹坑，會用石子和鐵板覆蓋 （圖3，B & C），并在鐵板覆蓋的樹坑里填滿樹葉、樹皮和木塊（圖3，C）。按照裸露土整治的要求，會在樹干周圍均勻鋪設覆蓋物并保持一定厚度，鐵板離樹干的距離也有相應規定，甚至連花盆里的土也不裸露，以保護土壤有機質并防止揚塵。

　　我國對城市裸露土的管理現狀

　　1.對裸露土覆蓋措施尚不完善。

　　隨著我國生態文明建設和生態環境保護工作的深入，大氣環境質量不斷改善。通過采取有效污染管控措施，工地、煤場、渣土運輸等揚塵污染得到了控制，但城市規劃區范圍內的裸露土并未得到全面整治。在很多城市，只要稍加注意觀察四周，到處可見裸露土。即使北京市區綠化帶的土壤表面也時常裸露 （圖4，A），更不用說城鄉接合部、農村地區的土壤。甚至一些全國綠化先進單位院內的綠化帶也存在土壤裸露現象（圖4，B）。

　　在我國大多數城市，很少見到被覆蓋的樹坑。即使在北京市中心城區附近，樹坑土也有裸露（圖5，A，分別攝于2016年8月、2018年7月）。作者觀察到城區有一些用鐵板覆蓋的樹坑（圖5,B、C，分別攝于2016年8月、2018年7月），遺憾的是鐵板下卻有至少10厘米高的空間，既不能保護土壤有機質和土壤水分，更不能防止土壤顆粒進入空中或者移動向別處。近年來，一些地方用塑膠鋪設步道，或采用塑膠覆蓋樹坑的辦法防止揚塵和美化環境，這并不利于土壤生態的養護，而且可能引起二次污染。如果采取“從土壤中帶走的物質歸還給土壤”的辦法，將破碎后的木屑、秸稈、生草等各種有機物覆蓋在土壤表面，對土壤會有更好的改良作用。

　　2.土壤保護意識尚需加強。

　　《國務院關于全國土地整治規劃（2016-2020年）的批復》中，對土地整治提出了要求和目標，包括補充耕地2000萬畝、建設用地整理和改造，以及全面推進土地復墾（復墾率達到45%以上）。但尚未發布關于裸露土整治的要求、目標或計劃。

　　人們已經意識到工地揚塵等污染的危害，但普遍缺乏城市裸露土覆蓋防治揚塵的全面意識,更忽視土壤有機質對土壤的重要作用，以及樹葉樹皮若留在土壤中會變成腐殖質而提高土壤質量的科學道理。圖6為2015年秋在北京市區拍攝的環衛工人用吹風機清理綠化帶中落葉的景象。塵土被吹向四周和空中，肉眼看不見的更小更輕的、含有土壤有機質的顆粒進入更高的空中。

　　實施城市裸露土覆蓋和精細化管理的建議

　　各部門協作，進行城市裸露土管理和整治

　　自然界中氣、水、土、生物間存在相互交換的自然循環。生態環境保護和污染防治，是氣、水、土、生各方面齊抓并進的整體工程，只強調和治理其中某些污染源或某些介質，未免有失偏頗，難見明顯成效。目前，我國尚未出臺城區裸露土地監督和管理的政策、規定或措施，僅靠生態環境部門來保持土壤肥力和保護生態環境，難以落實到位。如果能組織協調自然資源、生態環境、城市規劃、市政建設、住房建設、環衛等各部門齊抓共管，城區環境會更加美好。

　　開展公眾參與愛護環境行動

　　公民是生態環境的直接利益相關方，公眾參與是生態環境保護重要要素之一。一是應加強宣傳，提高全民對生態環境保護人人有責的意識，理解土壤揚塵對空氣的危害，加強公民對土壤有機質、土壤質量、土壤惡化等方面的認識。二是建立社區、單位等區域負責制，使各區域裸露土管理工作責任落實到所管轄區，包括居民房前屋后，甚至花盆里的裸露土覆蓋。三是開展評比爭優活動，提高人們愛護環境、美化環境的覺悟，把美麗中國的口號轉化成每個公民實實在在的行動。

　　建立城市裸露土管理和整治的系列辦法和措施

　　盡快建立城市裸露土管理和整治的系列辦法和措施。編制和頒布城市裸露土覆蓋行為指南和技術建議，指導各城區、社區、機關、企業等科學合理地進行裸露土覆蓋；按不同區域的氣候條件、環境特征等，開展以綠化為主的裸露土覆蓋行動，不適宜草木生長的區域，可用木塊、樹皮、樹葉覆蓋，干燥風大的區域考慮用石子覆蓋，需要固定的采取固定的方法等，促使城區裸露土的整治立見成效。如此，城市環境一定會有質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