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泥叢林走向綠意森林,不僅是行走足跡的變化,更是文學書寫足跡的變化。每位寫作者都在這樣的書寫過程中不斷擴充自己對于世界的認知,并且靜下來,慢下來,如森林涵養水土一般滋潤人心,豐滿人生。”在由廣東觀音山國家森林公園發起的中外作家“森林與文化”創作懇談會上,作家張逸良如是說。
90后作家張逸良,一直在思索城市與森林的關系,在他看來,“或許跳脫水泥叢林的束縛,文學才會擁有更廣闊的施展空間,告訴人們即使身處城市,也要心向自然,才能對文化發展起到更重要的作用。”
“總書記在全國宣傳工作會議上提出——腳力、眼力、腦力、筆力。其實這‘四力’也是作家創作優秀作品的基本要求,作家不能閉門造車,需要擁抱自然、扎根生活。”創作懇談會主持人、作家趙晏彪告訴記者,這次觀音山采風活動重在倡導作家們在“四力”上下功夫,體現作家價值,共同走入森林,用眼睛觀察森林中發生的現象,用心靈解讀大自然的變化,開動腦力進行思考,調動筆力寫出有深度、有啟示性的文章。
保持對森林的敬畏:
樹是一種生命,也是一種歷史記憶
“參與這次采風的作家,具有多民族的特點。除了外國作家、漢族作家,還有滿族、蒙古族、維吾爾族、羌族、白族、朝鮮族、布依族作家,少數民族都是從森林大山走出來的,他們對自然有很強的敬畏心。” 趙晏彪解釋道。
比如,羌族就是個信奉萬物有靈的民族,羌民對山、樹、水都會頂禮膜拜,每年各村寨都要舉行傳統的祭祀活動。
馬爾康市作協主席楊素筠,正是一位羌族女作家,她向記者講述了一個兒時故事。小時候她喜歡折樹枝、摘花。有一次與一個藏族女孩去山上游玩,看見樹上的花開得正香且鮮艷,就忍不住去摘,一不小心折斷了整個樹枝。當時那個藏族女孩用嚴厲的眼神瞪著她,說出三個字:“我恨你!”然后獨自跑開了。這時候她才認識到自己犯了大錯,并失去了一位好朋友。
從此以后,她再也沒有摘過花。或許,當敬畏心與友誼、與民族情懷聯系在一起,就會形成愛護自然的信念,人具備了這種信念,才能真正地做到全身心地熱愛大自然。
在觀音山看到保安隊巡山、對破壞森林行為進行制止和處罰時,作家石耿立心生感懷。在他看來,樹是一種生命,也是一種歷史記憶。我們要對樹、對森林保持一種敬畏,不要胡亂砍伐,因為那樣會使城市毀容、使鄉村毀容。樹使我們沉思,樹是清潔的地球之肺,也是思想之肺。
對此,采風團團長、軍旅作家王嘉龍表示贊同。他曾經擔任過中國人民武裝警察部隊黑龍江省森林總隊政委,“我19歲開始當森林警察,一干就是30年,從大興安嶺到長白山到喜瑪雅拉山,都留下了我的足跡。我是從骨子里見到綠色、見到森林就興奮的人,在北京住久了,我就想到大森林里轉一轉,看一看。步入觀音山,撲面而來的是滿目蒼翠,吸入口鼻的是溫潤清新的負氧離子,讓我的心情非常愉悅。”
在森林中遇見自己:
森林是人類的包衣,也是人類真正意義上的家
說到森林,作家姚廣更是充滿深情。來自草原、有著天然卷發的他激動地說,“自然是萬物之母,我們就是她子宮里的嬰兒。這里有溫暖的陽光和養料,有希望和未來。她永遠值得我們熱愛。我從哪里來?其中不能忘卻的答案是:我從自然里來。我從大興安嶺到觀音山,穿越了中國南北,走進森林,我只想用文字來感恩這一切。”
姚廣的話與奧爾森如出一轍,奧爾森的《低吟的荒野》是美國自然文學的經典之作。盡管奧爾森是動物生態學碩士,但他卻認為,令他傾心的不是科學,而是自然中的美學。奧爾森坦言,他留在森林中的原因就是對美的迷戀,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文字或色彩描述眼前的景色。
觀音山的早晨,下著蒙蒙細雨,山上的杜鵑有“紅千層”,最上面的花瓣呈深色的紫紅,下面是粉的,由花瓣把顏色過渡得恰到好處。而山下的杜鵑卻是白色的,在春雨中,泛出一層水潤潤的白霧。
看到不同顏色的杜鵑花,北京昌平區文聯副主席韓瑞蓮樂壞了。她曾用4年多的時間去認識昌平山村里的130多種植物,并把每一種花草帶進她的散文里。她開心地告訴記者,“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遇見自己》,來到觀音山,看見這么多不同的植物,我感覺遇見了另一個自己。”
曾經有一個朋友問韓瑞蓮,你為什么一看見植物就高興?她回答說,“人是動物,最初就是在植物中生存的。當我寂寞、哀傷、憂愁、焦慮的時候,遇見那些花草,心情就高興起來了,這是植物給予我的許多營養。”
魯迅文學獎獲得者、小說家衣向東對山林倍感親切,每次回到山林就像猴子回到家園似的。懇談會上,他認真地談到:“人類是由類人猿變的,原本我們就是生活在森林里的,森林是我們真正意義上的家。可是后來人類走出了森林,而且越走越遠,背叛森林的行為也愈演愈烈,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返回來破壞森林、為了一己私利無所不及。這種現象本身就是對人類文明的最大諷刺,也是我們今天必須進行認真反思的問題。”
他的觀點得到大家一致贊同,森林與人類的生存息息相關,背叛自然、毀壞森林本身就是自掘人類生存的墳墓,文學藝術作品必須承擔起重任,呼吁人們尊重自然,保護自然。
從水泥叢林走向綠意森林:
與自然和諧共處,讓文字得到心理棲息
“我們的大都市高樓林立,經常被稱作‘水泥森林’。我們呼吸霧霾、汽車尾氣,無法逃避各種病毒的侵入,這是工業文明帶給我們的困惑和難題,也是我們走向自然,走進真正的綠色森林的動因。” 張逸良握著話筒緩緩說道。
走向自然,其實意味著對自我意識的探求,表示一種對于寧靜和諧的永恒精神家園的向往。這是一種文化隱喻,又可以作為一種拯救的力量,幫助人們尋找心靈的寧靜。
觀音山的森林覆蓋率達99%以上,是首個國家級民營森林公園。這里有一千多種植物,至少7種國家瀕危植物,其中包括國家一級保護的金茶花,恐龍時代的物種蘇鐵蕨、白桂木、野生山茶花、野生龍眼等。
北京語言大學中華文化研究院博士王笑說:“我來自埃及,我們那里有沙漠,有金字塔,沒有森林。來到觀音山,這里的綠色森林是吸引阿拉伯人、埃及人來這里旅游的最好風景。”
詩人馮娜喜歡德國古典詩人荷爾德林說的“人詩意地棲居在大地上”。她認為,要想真正做到詩意地棲居,人類不僅需要與自然和諧共處,還在于與自然相融的關系中得到精神的契合與成長,而觀音山正在提供著這樣一個“詩意棲居”的范本。
“十多年間,我去過全國許多個少數民族地區,發現少數民族居住地區的生態環境遠比大城市好得多,清新的空氣、樹木的氣息總在感染著我、感動著我,這在我的小說、散文、詩歌創作中都得到了很好的呈現。”趙晏彪微笑道。他說以后還要繼續為生態文學創作奔走呼吁,組織更多的作家,到祖國的美麗江河森林草原,去看一看,從水泥叢林走向更廣闊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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