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真的要跟你們說再見了。”

　　2018年8月的一個午后，太陽從高高的窗臺射下來，又悶又熱，黏糊糊的。之之站在衣柜前，面對著滿衣柜的衣物，無從下手。畢竟，每一件都曾是自己精心挑選。

　　從甘肅蘭州來杭州三年了，這三年里，之之搬了三次家，每一次，都是斷舍離的靈魂考驗。不過，這次有所不同，之之聽說了一個舊衣回收平臺，有人免費上門回收，還能獲得相應的螞蟻森林能量，以及兌換電影票的機會等。她愉快決定，跟過去說再見。

　　4月11日，閑魚發布數據顯示，過去一年中，用戶通過閑魚回收減少的碳排放量超過4000噸，可在螞蟻森林種下約22萬棵梭梭樹。自去年3月其舊衣回收業務推出以來，已有超過100萬用戶參與，超過1萬噸、約4000萬件舊衣被科學再利用。

　　它們經科學分揀后，被改造成汽車隔音棉、大棚保溫被和再生布料等，從而為推進循環經濟助力。

　　類似于閑魚的二手交易平臺的出現，讓一部分閑置物品得到了流轉，而舊衣回收頻道的開啟，又為這些舊衣物，找到了新的生命。

　　每一次舊物回收

　　就像一次充滿儀式感的告別

　　那兩只壓箱底的，高達一米四的抱抱熊，是前男友送的。每次搬家，之之都把它們放在箱底，帶去新的住處。“不舍得丟，但是也不想看見。”抱著如此糾結的心情，之之把它們放在箱子的最底層，像那段愛情，真實存在著，卻不想去回憶。

　　那天，之之把它們跟舊衣服、床上四件套和其余的布偶娃娃，一起打包進了袋子里。不久后，快遞員上門回收，這些舊物，將經歷“重啟”，換上新的生命。

　　這，是之之第一次參與舊衣回收。如今，她已經送走了4批衣物，每到換季，就跟自己的過去，說一次再見。

　　距離之之1200公里以外的廣州女孩黃婉娟，之前還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因為家里塞不下的舊衣，和300公里之外汕尾的一家再生材料紡織廠，建立某種關聯。

　　對于她來說，將一袋重達10公斤的舊衣遞到回收人員的手中，是一次充滿儀式感的告別。在此后的30小時中，歷經分揀、運輸、破碎、開棉、紡紗等環節，那些陪伴著她走過不少年頭的舊衣，打開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門。

　　可積攢公益能量

　　也能置換自己喜歡的小物

　　從廣州白云機場出發，驅車一小時左右，便可抵達位于花都區的一家舊衣回收公司。倉庫外墻上，懸掛著醒目的宣傳標語——“讓每件閑置紡織物都物盡其用”，倉庫內，20余名工人正熟練地進行人工分揀。

　　天南海北回收來的舊衣，按照顏色、新舊程度被置放在不同的回收框內，舊衣的新“命運”也就此展開。

　　工廠負責人陳威介紹，每天，有將近10噸左右的廢舊紡織物在這里等待處理。“衣物顏色，是區分舊衣潛在用途的方式之一。像顏色比較鮮艷的，經破碎、開棉、噴灑阻燃劑等過程后，可以制成蔬菜大棚的保溫被、汽車隔音棉等產品；淺色、純色衣物則會被運送到我們合作的下游廠家，制成再生紗線等原料。”

　　但陳威坦言，他所做的事情不是公益，亦非慈善，而是商業回收鏈路中的一環。

　　“從衣物的運輸，到再加工處理等流程，都需要商業力量的投入。比如招募工作人員、購置再加工設備等，舊衣回收和傳統意義上人們理解的公益捐贈不是一回事，它依賴的是一套更加完備的體系。”陳威說。

　　閑魚小二告訴記者，回收來的舊物，分為兩類：高殘值和低殘值，高殘值的物品有手機、數碼產品、大家電等；低殘值的則包括圖書、衣服（包包、鞋子）。每一件物品，都會有相應的處理方式。

　　比如，舊衣服可以回收再造，圖書可以經過消毒，進行二次閑置交換。

　　針對回收用戶，閑魚還會搞很多活動，比如回收完獲得一些券后，可以置換電影票、餓了么超值月卡、哈羅單車騎行月卡等。

　　舊衣回收等于捐贈？

　　回收和捐贈是兩個概念

　　過去，關于“你捐的衣服都到哪去了”的話題，屢屢出現，“問題的焦點就在于這個‘捐’字，不少人會提出異議說，我自愿拿出的舊衣服，是要給山區里的孩子獻愛心的，怎么還被投入了商業用途呢？”閑魚舊衣回收的工作人員耀之，對此評論道。

　　隨著經濟狀況的改善，我國大多數偏遠地區已經不太愿意接收舊衣物等二手物品，如果堅持捐贈，原則上也要求衣物在七八成新以上。“目前我們所觀察到的，合乎標準的舊衣物并不多。”陳威介紹，“很多時候，人們是把一些要扔的衣服捐贈掉，另外，還有大量不適宜捐贈的貼身衣物。”

　　此外，舊衣捐贈后需要經過分揀、消毒、清洗、包裝、運輸、發放等若干環節。“如果我們粗略地來算一筆賬，一件舊衣從入庫到完成二次捐贈，處理成本加上交通運輸成本大約在12元-15元，而這筆錢通常是無人支付的，這也是舊衣捐贈，越來越難行得通的原因。”

　　另一邊，按照閑魚的推算，在我國，每年有近160萬噸舊衣服被扔進垃圾桶，回收再利用率只有不到1％。

　　國際回收局（BIR）此前曾估算，“每合理利用1千克廢舊紡織物，可以降低3.6千克二氧化碳排放，節約水6000升，減少使用0.3千克的化肥和0.2千克的農藥。”而舊衣物作為垃圾廢棄后，如果被焚燒，在消耗煤炭、電力等能源的同時，會產生大量污染物，包括二氧化碳、燃燒后的灰燼等。如以填埋的形式被粗暴處理，不僅占用土地，所產生的有害物質還污染水土。

　　閑魚自去年3月上線了舊衣回收專區。作為對參與者的回饋，每回收一次舊衣，便可在螞蟻森林獲得790g的能量。據閑魚推測，500噸舊衣服所積累的綠色能量，就能守護10萬平方米的關壩自然保護區。

　　在其他由商家或品牌發起的回收中，用戶也會相應地獲得不同形式的“鼓勵”。例如，時裝品牌H&M于2013年發起了舊衣回收計劃。在其全世界各地的門店捐贈一袋舊衣物，就可獲得2張單品85折優惠券。

　　有觀點提出，舊衣回收的可持續發展，一方面依賴于更完善的回收產業發展，一方面則是對公眾意識的進一步啟蒙。而閑魚等閑置經濟平臺的出現，連接著舊衣回收產業的上下游，也因此，撬動著更多人參與到綠色可循環的生活方式中。